更新时间:2018-07-22 16:29作者:王新老师
简·爱(节选)
【英】夏洛蒂·勃朗特
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壁炉上还有两支。沐浴着熊熊炉火的光与热,卧着派洛特——阿黛勒跪在它旁边。半躺在睡榻上的是罗切斯特先生,一只脚在靠垫上垫着。他正注视着阿黛勒与狗。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我认识这位赶路人,两道浓浓的粗眉,方方的额头,给横梳的黑发一衬,更方了。认识他那坚毅的鼻子,与其说漂亮,不如说更显示个性;他的大鼻孔,我认为,表明他易怒;他严厉的嘴唇、下巴与下颚——对,这三者都很严厉,一点儿不错。他的身材,此刻已脱去斗篷,我发现,与他方方正正的相貌很相称,大概算得上体育术语中所说的好身材吧——胸宽腰细,虽然既不高大也不优美。
罗切斯特先生准已明白费尔法克斯①太太和我进了门,不过他好像并不想理睬我们,因为我们走近时,他连头都没抬。
“先生,爱小姐来了。”费尔法克斯太太平静地说。他点点头,仍旧瞧着那狗,那小孩。
“让爱小姐坐下吧。”他说。勉强生硬地点头,不耐烦却不失礼的腔调似乎在进一步表示“爱小姐来没来与我何干?这会儿我可不想跟她打招呼”。
我坐下来,不再窘迫。全套礼仪的接待反而令人慌乱,因为我无法报之以温文尔雅。但粗鲁任性使人不必拘礼。相反,合乎礼仪的沉默,古怪的举止,倒于我十分有利。再说,这种违反常情的做法也够刺激的,且看他如何进行下去。
他仍旧像尊雕像,既不开口也不动弹。费尔法克斯太太大概觉得该有人表示一下友好,就开始讲话。照常和和气气,照例老一套——对他忙了一天表示慰问,说他脚扭了一定疼得厉害,心里烦躁,又夸他忍受这一切的耐力与毅力。
“太太,我想喝点儿茶。”这是她得到的唯一的回答。她忙起身打铃,托盘送来之后,又动手摆好杯子、茶匙等等,殷勤又利索。我和阿黛勒走到桌前,但主人却并不离他的睡榻。
“请你把罗切斯特先生的茶送过去好吗”费尔法克斯太太对我道,“阿黛勒没准儿会弄洒的。”
我照办,他从我手中接过茶杯。阿黛勒觉得这是为我提出要求的好时机,叫道:
“先生,你小箱子里不是有件礼物要送给爱小姐吗?”
“谁说起礼物来着?”他硬邦邦地说,“你期盼礼物么,爱小姐?喜欢礼物么?”他细细打量我的脸,目光阴沉、恼怒、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