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按当时语音押韵的。由于语音变化,前代的诗歌后代人读起来,有些诗句便不押韵了。对于那些读起来不押韵的诗句,应如何读它的韵脚字呢?学术界虽有不同看法,但大多数人主张在一般场合下特别是在教学活动中,应按普通话语音去读,逢到不协和之处,说明这是古今音变形成的就是了。
过去有人主张采用“协(叶)音”的办法。这种办法在南北朝时代便有人采用了,至宋代朱熹作《诗集传》、《楚辞集注》而集其大成。所谓“叶音”,便是将不协和的韵脚字改念一个音,使它与其他的韵脚字协和。
为了跟“羊、堂、疆”押韵,于是将“飨”改念平声字,将“觥”改念为“光”的字音;同样,为了跟“渚”押韵,将“予”改念为上声字,将“下”改念为“户”的字音。
这种办法受到了后代古音学家的批评,认为它主观随意,矛盾百出,不合科学。但是,冷静一想,也应肯定这种办法是一种历史进步。它的很多猜测与后代的古韵分部绝大部分相合,如“飨”、“觥”在上古正好是平声[阳]部字;它实际上还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古音构拟方法。当然,它只是一种猜测,缺乏科学依据,所以提倡读叶音是不对的。
那么,能不能读用科学方法构拟出来的古音呢?这在大多数场合也是行不通的。因为,古音构拟也只是近似音,很难准确无误;同时,光韵脚字读古音,其他字读今音,也非常别扭;何况,古音读也难读准,听也听不懂。明代著名古音学家顾炎武便闹过这方面的笑话。他是一个杰出的思想家,又是古音学的奠基人,但他主张按古音读《诗经》却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倒退主张。徐珂《清稗类钞•讥讽类》记载说:
亭林先生西游,主李天生家。一日,亭林卧未起,天生谓之曰:“汀芒矣!”亭林愕然。天生曰子好讲古音,尚不知‘天’应读‘汀’,‘明’应读‘芒’耶?”亭林为之大笑。盖嗜古之不可泥古也。
李天生巧妙地讥讽了顾炎武“举今日之音而还之淳古”的复古主张,使顾氏也有所醒悟。当然,顾炎武所读的古音还谈不上科学构拟。但即使现在或今后构拟出了完全准确的古音,也是不能照读的,除非在古音教学中偶尔出示一下,正如出示一件古生物标本一样。
还有人认为自己的方言合古音,按方言读很协和,因而主张按方言读。除了自我欣赏以外,这也是行不通的。很难说哪一种方言是古音的嫡系,而且没有任何一种方言能像普通话一样为全民所了解和接受。
总之,一般场合只能按普通话语音去读那些今曰听来已不押韵了的韵脚字。不仅诗歌如此,其他韵文、韵语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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