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10-04 05:36作者:李天扬老师
此时,我的心猛烈地震了一下,面对妈妈那古铜色的脸,我能说些什么呢?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这时,妈妈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她一定是为自己的儿子做了一件重要的事而感到高兴。“妈……”不知怎么,话被咽了下去。
“没什么事你就去读书吧,我走了。”说话的语气显然比刚才轻松多了。
我木然地站着,头埋得低低的。许久,抬起已模糊的双眼,望着妈妈远去的身影。泪,不住地滚下来,手上那本可恶的书不知何时已滑落到地上……
深秋,傍晚,月色朦胧,天气微凉。那条刚发来的彩信还静静地躺在手机里。照片像素不高,但依旧可以看见爸爸粗糙松懈的皮肤拧成一团,他努力绽放笑容想要告诉我他还年轻,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角泛起的皱纹和在岁月侵蚀下已逐渐苍老的面容。
这一刻的我,迟迟无法入睡。落在记忆上的尘埃,挣开流年的缠绕,或许孤独的岑寂会摆脱岁月的斑驳,或许穷途末路的心酸会冲出光阴的束缚,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回忆飘飞的花瓣,沾着泪珠与笑容,飘过脑海,飘至眼前……
三年前,爸爸要把我送来这里。从松滋到武汉的大巴上,是五个小时的煎熬,但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挤满了人的大巴车上只留了一个座位,售票员对我指了指车门口那个小板凳,爸爸却抢先坐了上去,他说他懒得拿行李,我愣愣的抱着包坐在舒服的软椅上。车厢里回荡着熟睡的气息,车门口处座的那个醉汉脱了鞋,将脚搭在车杠上,侧着看去就像搭在爸爸的身上,矮凳上坐着的爸爸佝偻着腰,原来宽阔的背不知何时已在岁月的风沙中弯折。一股酸意涌上心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和爸爸在等候区聊起了天。二十一点时,我拎着皮箱过了安检,向登机口走去,爸爸还在外面看着,我决绝的没有回头,而他的话却像一阵风似的在耳边吹响:以后不跟着爸妈,没有人会花太多的心思来教导你,凡事自己要努力,自立自强。到达乌市已是凌晨两点了,姐姐接到我后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爸爸是在机场度过的,我努力抑制住情绪,又想说些什么,也咽了下去。
舍友均匀的呼吸声钻入耳旁,风寻着半开的窗户擦过我的脸庞,悄悄钻入我的被窝,我紧了紧被子,回过神来。儿时的我总是觉得在昏昏欲睡的课堂上站起来听课需要莫大的勇气,却总是不明白爸爸站着挣钱艰难,而我站着听课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三年了,我做到了上课从不睡觉,努力去走好生活的每一步,而在岁月的累积下,心里也沉淀了太多想对爸爸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