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10-19 22:21作者:李一老师
我擅长哭,在遇到很难的作业时。我着急,因为我害怕被老师批评。但无论我哭或者是不哭,最终题目还是会一一解出。因为,有父母的帮助,我无畏无惧。十年之前,我不会去山上乱跑,所以我不知道茶树长什么样子。我不会很晚回家,所以我不知道星空有多美。或许,不是不会,是不被允许,不被允许去危险的地方。因为父母子女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牢固地系着彼此,很短,很温柔。
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握在手中的无形的线会越来越长,长到你无法预知的尽头。它像有了生命,长长了,远去了。小时候,我们都是风筝,想飞到最远的地方,期盼父母尽早放开手中的线。长大后,我们变成了磨坊的驴,孤零零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自己的工作或者学习。始终没有时间停下来与父母共度时光。或许,是驴真的忙到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又或许。。。。
之后,我成了一类人,人们说,这类人叫做留守儿童。我不会像电影《一寸光阴》里的小孩那样,卖废品给父母发工资来赚取一点他们的时间,而是在每年寒假掐指头数日子地等待春节。春节,新春佳节,辞旧迎新,阖家欢乐。在流逝的一年与新生的一年交叉点上,我似乎把握了时间的节奏,缓慢而平静,让我想要永远抓住。毕竟,有些事情改变不了,一切都是为了生为了活。佳节过后,新的一年,新的留守,新的等候。
当习惯成了习惯,我也就习惯了习惯。习惯了等待春节,习惯了等待重聚。线越来越长,以惊人之速。后来呵。。。。
等待春节的激动心情变得索然无味,咀嚼起来也只有平淡。语言也变得平淡,没有情调。我和父母之间越发不了解,我不知道父母爱吃什么就像父母不知道我爱吃什么一样。或许,是我错了。十年后,我变得神秘了,不愿与他们分享开心和悲伤了。每当我离开家的时候,我总是告诉他们:不必送。于是,无形的线又长了许多。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或许,我就是龙应台口中的他,用背影告诉父母:不必送。
我知道,人们终究会离散在时间的尽头,而我的线有一天也会断。那么,是否就真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我紧握手中的线,在这一头荒芜中,沿着线,去寻找另一头的繁华。不想再习惯了习惯,趁时间还不算快,趁我还赶的上,我不会再让这根线生长,我试图让线弹回到原点。当我走到另一头所谓的繁华中时,终于明白,繁华原来是另一种荒芜,心的荒芜。而我像是造成另一种荒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