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 >一般认为,艺术的价值是多重要,这其中既有认识论的内容,也有伦理学的成分。而在我们看来,认识内容的多少并不是艺术价值的关键所在,否则,徐悲鸿笔下那幅不太合乎解剖学原理的《奔马》便不会价值连城了;伦理成分的强弱也不是艺术价值的关键所在,否则,贝多芬谱写的那首不太具有道德色彩的《月光》便不会被千古称颂了。说到底,艺术之所以为艺术,不在于认识,不在于教化,而在于给人想象的空间和情感的慰藉,是对遭受异化痛苦的人们所进行的精神关怀。相对而言,我们可以将这种精神关怀分为初级和终极两种类型。所谓“初级关怀”,是对人们生活情绪的放松、抚慰、宣泄,并通过这种形式使其恢复到健康状态。比如我们在一天的辛苦劳作之后,到影院中去观赏一部惊心动魄的美国大片,到歌厅里去唱几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虽然没有什么强烈的精神波澜、深刻的灵魂触动,但总归是一种精神享受。所谓“终极关怀”,则是对人们生存意义的感悟、理解、追问,并通过这种形式使其获得一种精神的升华。比如我们在孤独、寂寞或遇到情感危机的时候去音乐厅欣赏一部交响乐,去歌剧院观看一部悲剧,虽然不见得开心、解闷儿,但常常会有一种心灵的触动、情感的慰藉。对于不同层次、不同状态、不同境遇中的欣赏者来说,这两种艺术各有其存在的理由。但是,就艺术自身的价值而言,后者显然要比前者更有意义。
一部优秀的艺术品,哪怕是写平平常常的事物,也总能上升到“终极关怀”的高度加以理解。譬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年轻时写的那首五言律诗《赋得古原草送别》,从字面上看,通俗易懂,仿佛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但它之所以被人们千古传颂,自有其“终极关怀”的重要意义。那“一岁一枯荣”的生命历程,就像代代不息的人生一样,在宿命的轮回中不断燃起新的希望。一首40个汉字的短诗如此,一场戏剧、一部电影、一篇小说更是如此。古今中外凡是超越民族和地域从而具有永恒价值的艺术品,无不具有形而上的“终极关怀”。
与西方社会相比,中国古代的哲学本体论并不发达,宗教也并不占据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因此古人的“终极关怀”往往是通过审美活动加以实现的,这种“代偿功能”也正是中国古典艺术特别发达的原因所在。我们知道,文明的人类之所以陷入异化的痛苦,乃是因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利刃斩断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原始纽带。因此作为治疗异化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