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7-29 13:40作者:王华老师
电影一开始,就对高德荣所处的环境做了如实的交代:滔滔不绝的江水、莽莽苍苍的大山、一望无际的园林、人背马驮的山路、偏僻落后的村庄……在这样一个荒蛮落后的地方,主人公高德荣的出场,当然就备受关注。编导在影片的第一场戏里,就给这个独龙族出身的县长出了一道人生的“考题”——上级要将他调到州里。按理说,能够离开这个边远贫困之地,而且又是难得的“上调”,如何选择,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但高德荣却偏偏选择了放弃。于是,连电视台来采访的年轻编导,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甚至还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跟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听说了这件事,十分愤怒地提出离婚,并质问他“你即使不为女儿的前途着想,起码也该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吧?”高德荣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做她的思想工作;女儿则压根不再理他,新账老账一齐跟他算:结婚的时候,刚好碰上一个生病的独龙族老人急症发作、生命垂危,抢救结束,他赶到婚礼现场,婚礼曲终人散,因此女儿对他怨气冲天;就连一直跟随他的驾驶员老萧都想不通,明明可以高升到州里任州人大任副主任,既有更高的官位,又能享享清福,这么好的差事还要放弃,岂不让人觉得不解?但倔强的高德荣就这样不跟任何人商量、也不听任何人劝阻地义无反顾地留下来了。
但这个“留下来”绝不轻松。由于长期在高原工作,环境恶劣,高德荣不但身体欠佳,还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再者,由于他断了偷猎者的财路,还将其绳之以法,偷猎者的两个兄弟恼羞成怒,一路在暗中追杀高德荣。此时,高德荣不愿整日埋身于文山会海之中,连书记要颁给他的“先进工作者”的奖状也来不及领,就背着背篓离开会场。当他听说一衣带水的缅甸友人前来取经,早已赶到独龙乡去了的时候,他匆匆赶了过去。半路上遇到塌方,他下车指挥,并且和普通百姓一起修路。见到缅甸友人,他向他们介绍种植草果致富的经验,并告诉他们自己还建了一个“秘密基地”,吊起了电视台的记者和要杀他的偷猎者弟弟的胃口。高德荣和缅甸友人滑过溜索,记者和偷猎者弟弟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大江对面,却发现这里种植的原来是云南白药的主要药材之一——著名的中药重楼。因地制宜,发展山区种植业,是高德荣为山区少数民族群众脱贫致富开出的药方。离开种植地的路上,偷猎者的弟弟被自己下的野兽夹子夹住,高德荣女儿的脚也在路上崴伤……高德荣一面安抚偷猎者弟弟,一面将女儿背出山外。在这个过程中,偷猎者弟弟看到高德荣不但没有落井下石“收拾”他们,还承诺今后给他们提供技术种植草果,女儿也渐渐理解了父亲在深爱着父老乡亲的同时,也深深地爱着自己,于是,一场爱恨情仇在大山之中化解。
这部电影立足于对“独龙之子”高德荣的人格魅力的书写,避开了一般影视作品对英雄人物过于“高大全”的讴歌,或是某些编导对角色过于低俗的“还原”,既不刻意高教网,也不故意降低,而是平平实实地娓娓道来,使得人物形象真实可信。影片中有许多感人的细节,表现出了高德荣的心性与血性,如听说高德荣要调到州里了,乡亲们生怕“再也见不到老高”,于是在他进村时,抱着母鸡,捧着鸡蛋,扶老携幼,倾情相送。高德荣告诉他们自己不会走,老乡还是要他收下几个土鸡蛋,不得已,高德荣收下的同时只有让驾驶员付钱给老乡。一个死了爷爷的孩子从学校里出走,当他找到的时候,孩子独自躺在大山里的小木屋中,孩子受了凉,高德荣给他煨姜汤,要他趁热喝下,孩子逆反地吼道“烫呢嘛!”高德荣笑起来:“你凶得很嘛!”一老一少,一对一答,幽默风趣,妙趣横生,将一个老县长与人民血浓于水的感情活脱脱地表现出来。影片结尾,通过记者的口,对高德荣有一段评价:“他是一名共产党员,是一名独龙族领导干部,他有着质朴的胸怀,在平凡中有温暖的力量”,这是影片的主旨,也是这部艺术作品最为打动观众的地方。
影片中,导演手法平实,演员表演本色,甚至放弃了普通话,改说方言,这样的处理,使得高德荣的形象质朴亲切,真实自然。在一些影视作品中,常常一说到先进人物,动辄就是光芒万丈,但这样的人物形象非但不会感染人,相反,还会让人感到虚假和反感。因此,在对正面形象的塑造时,对“度”的把握十分重要,这一点,《独龙之子高德荣》收放自如,处理得恰到好处。这部电影中,编导、表演服从于生活真实,不搞那种虚饰与夸张,情感上的表达非常克制,不是一下暴发,而是一点一滴,抽丝剥茧,让人回到真实的生活中。看完电影,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精神的大山,它的海拔超越了所有的山,同时使人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山是崇高的,但比山更高的是人格的力量。